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里,混血巨人海格去见他的女神时,胸前佩着着一支硕大而娇艳的蓝紫色花朵—洋蓟。没错,洋蓟是鲜花,但是当它在含苞待放时,更是一种食材。5月,正值洋蓟的春花收获季。此时,意大利、西班牙及法国等地的路边小酒馆里,就会飘起洋蓟的清香。对你来说,洋蓟也许是一种冷僻、时髦的食材,但是在大多数欧洲人与美国人眼里,它们就像土豆、番茄一样,是日常食材的一部分。据统计,每年全世界的食客会吃掉一百多万吨洋蓟。吃一支洋蓟并不容易,需要时间、耐心和坚持,才能剥开一层层坚硬的鳞片,获得柔软的内核。聂鲁达曾为洋蓟写过一首小诗—洋蓟拥有一颗温柔的心,却把自己武装成一名战士;笔直站立,戴着鳞片的盔甲。
花朵食材的秘密档案
洋蓟,属于菊科,但并不是一朵菊花,实际上,它与你熟悉的莴苣、菊芋是同一家族。另外,在苏格兰被奉为国花的蓟花与洋蓟也不是一回事,它们只能算得上同一蓟属的表兄弟。洋蓟的故乡在地中海沿岸,那里空气温暖而又干燥,特别适合这种植物的生长。每到春季,艳丽的蓝紫色花朵就开满乡间田野—然而,作为食物盛放的洋蓟已经不能入馔。洋蓟吃的是花苞,与欧洲大部分可食用的花朵一样(比如花椰菜、西兰花)需要在绽放之前便采摘食用。
在欧洲的超市或者市场里,总能看到成堆的洋蓟,绿绿紫紫,有的硕大如椰子,有的玲珑如拳头,它们有点像莲花,又有些像松果,硬邦邦的,令人想到某种鳞甲类动物,比如穿山甲。实际上,洋蓟可食用的部分就藏在这层层坚硬的花瓣底下—肉质花托和总苞片基部的肉质部分。洋蓟的种类很多,据说仅意大利市场上就有30种洋蓟出售,最受当地人欢迎的当数紫洋蓟;美国加州盛产绿洋蓟;西班牙的洋蓟则保留了最古老的品种—Blanca de Tudela(暂无中文译名),浅绿色,梗长带小叶,内部没有细须冠毛,花肉更为白嫩柔软。
2000年前,古希腊人、罗马人还有北非的摩尔人就已经开始食用洋蓟的花托和花茎。有趣的是,颜控的罗马人竟然还因为自己将这种古怪的植物视为珍馐而深感“羞愧”。虽然在今天的美学语境下,洋蓟已经进入花艺界,尤其是法国人酷爱将其供奉在花瓶里,但在传统审美上,这个长着刺儿的家伙的确算不上漂亮。
洋蓟的英文名字artichoke,来自意大利北部词语articiocco和articoclos。自中世纪开始,洋蓟在意大利和西班牙被广泛种植并食用,后来又随着凯瑟琳·德·梅第奇公主“陪嫁”到法国,直到18世纪才传到美国和南美洲。今天,意大利、西班牙、法国、阿根廷和美国都是洋蓟的主要种植地,也就是说全球90%的洋蓟都是产自这几个地区。
对中国人来说,洋蓟是一种很冷僻的食材,在北京的意大利大厨甚至会抱怨无法找到新鲜的洋蓟。然而,你不会想到,洋蓟早在19世纪就进入了中国上海,甚至在云南已有一百多年的种植历史。正如葡萄酒当年随着法国传教士来到迪庆一样,洋蓟也是跟随着法国铁路工程师来到蒙自并得到大面积种植的。正是那时,洋蓟从中国辗转朝鲜,又进入到了日本的上流社会,而日本人“断章取义”,居然以为其产自朝鲜,称之为“朝鲜蓟”。可惜随着岁月更替,时至今日,上海、云南的洋蓟田都已销声匿迹,直到前些年才重新恢复种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