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车正行驶在赫雷斯宽阔的街道上。所到之处,满目都是充满着浓郁西班牙南部风情的建筑—洁白的墙壁,勾勒着鲜亮柠黄色边的屋顶和窗沿,不时可见建筑阳台上成排的棕色小花盆,显得温馨而又可爱。警察们骑着高大的马匹在街道上缓慢巡视,各式各样的马车在街道上悠悠穿行而过。位处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大区西南角的赫雷斯(Jerez de la Frontera),虽然在行政上隶属于加地斯省(Cadiz),感觉上却更接近与它距离几公里远的塞维亚(Seville)。罗马时期,这里是属于阿斯塔莱吉亚的小镇,直到哈里发统治时期才逐渐强大,并有了塞雷特这个名字。后来又渐渐演变成现在的赫雷斯,并加上了拉佛隆特拉。在长达两个半世纪的时间里,这里一直是卡斯蒂利亚和格拉纳达的纳萨利王国的分界。
这里,也是雪利酒的发源地。
雪利酒的前世今生
在西班牙语中,雪利酒被称为JEREZ。赫雷斯德拉佛隆特拉(Jerez de la Frontera)和邻近的圣玛利亚港口(El Puerto de Santa María )、圣卢卡尔德巴拉梅达(Sanlúcar de Barrameda)这三个城市共同构成了著名的“雪利酒金三角”。也只有产于这个地区的葡萄酒才能被称为雪利酒。
所谓的雪利酒,是一种加度葡萄酒,即在酿制过程中会添加额外的酒精。这类葡萄酒相比普通的葡萄酒,有着更高的酒精含量,并且拥有从干型到超甜型等多种风格,适合作为开胃酒在餐前享用或者作为甜品酒搭配餐后甜点饮用。
“雪利酒,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种之一。4000年前就有史料记载,在威尼斯、罗马、希腊等地中海地区出现雪利酒。在赫雷斯地区被摩尔人统治期间,酿酒工业曾一度停滞,直到卡斯蒂利亚的国王费尔南多(Fernando)将摩尔人赶出这个区域,酿酒业在这里才再次得到了复兴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酒庄以他的名字来命名。他是赫雷斯地区的‘酒业复兴之父’,巧合的是,他的儿子阿尔方索对酿酒业充满了个人兴趣,本身也参与一定的酿酒活动。”Jan Pettersen对我说。来自挪威的Jan Pettersen,严谨的外表下深藏着对雪利酒的无限热爱。在巴塞罗那完成学业后和西班牙妻子相识,并自此留在了西班牙,经营着赫雷斯当地历史最为悠久的精品酒庄之一Bodegas Rey Fernando de Castilla。几十年的行业经验,令他成为西班牙国内首屈一指的雪利酒专家。他继续介绍说:“赫雷斯的酿酒业从此振兴,也制定了一系列相关的原产地法规。这可能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区原产地法规。赫雷斯原产地法(Jerez Denominacion de Origen)也是全西班牙最古老的酒区原产地法,远远要早于西班牙著名的产酒区里奥哈(La Rioja)。如今,雪利酒地区的出口量仅次于里奥哈地区,位列全西班牙第二。”
Bodegas Rey Fernando de Castilla酒庄的前任庄主费尔南多原是本地的大地主和葡萄种植者。家族七代为当地的雪利酒工厂供应葡萄,整个家族拥有的土地超过5500公顷。因为发现酿造雪利酒的巨大商机,他从葡萄种植者转型成为雪利酒酿造者,利用原有的种植资源来建立自家的雪利酒品牌。上世纪60年代,他买下了本地最大的一家雪利酒厂,该酒厂的历史要追溯到1794年。在Jan决定将费尔南多的酒厂收购下来时,觉得规模太小,便顺带买下了隔壁的一家酒厂,形成了现在的中型规模。
在上世纪60年代以前,雪利酒一直被当作高级佐餐酒,也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酒种之一。其昂贵程度甚至高于顶级的法国香槟酒和波尔多以及勃艮第的佳酿。上世纪60年代,全世界掀起了一股雪利酒风潮,以致很多酒厂纷纷用相对廉价的方式来混制雪利酒。1965年,全雪利酒地区就有300多家雪利酒制造商。如今,却只剩下不到30家,很多酒庄被兼并。而Bodegas Rey Fernando de Castilla和不远处的LUSTAU酒庄都一直坚持着传统的酿造工艺,手工制作最精品、最纯正、最原创口味的雪利酒。“通常,用来酿造雪利酒的葡萄品种主要有三种,即帕罗米诺(Palomino)、佩德罗·希梅内斯(Pedro Ximenez)以及麝香葡萄(Moscatel)。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葡萄品种叫做Moscatella Chipionna,被用来酿造甜酒。”
在酒窖里,借助着昏暗的自然光,我看到一排排被整齐地叠成三层高的橡木桶,一些桶盖上标着“SOLERA”的字样。SOLERA是雪利酒的独特酿造系统,在酿造雪利酒的旧酒窖里,雪利酒根据其酿造的年份排列。酒桶根据等级被一字排开,排成三层至四层。最下面一层叫做酒底子“SOLERA”(来源于西班牙语,意思是地面),这一层的酒酿造得最为成熟。它上面一层酒桶内的葡萄酒是将要成熟的,叫做“第一培养层”,这层酒比酒底子的酒年轻。再上面一层的酒更年轻,被称为“第二培养层”,以此类推,直至“最末培养层”。
木桶装的雪利酒
雪利酒酿造的法定平均最低年份是三年,而且常会经历更长的时间。特定品种的酒只有在经历了数十年的酿造后,才能达到最佳品质。酒农每年把不同年份的酒加以混合调味,以达到均衡品质的效果,因此事实上雪莉酒是没有年份的。酒瓶标签上所显示的年份是Solera的年份,即调配的各个年份中最老的酒的年份。
在雪利酒和白兰地酒瓶上都会有Solera系统的标示,位于底层的Solera酒桶一直保持在原地,只有酒桶坏了才会被新的取代。通常每个酒桶装500升左右的酒。酒桶采用的是美国老橡木桶,木头本身带着浓重的雪利酒味,用过的酒桶由于带着雪利酒的风味,会被苏格兰威士忌酒商收购用于威士忌的酿造。酒窖内的温度和湿度受到控制,也有监控系统对环境进行检测调整。